戏台上的伶人拈指成花,眼角眉梢流露出千百风情,精致的桃花妆殷红。
一如楚馆的台阶上被擦洗过,被脚踏过,被风沙掩盖过的红。
那是一腔过于炙热的爱意。
她端坐在楚馆高台上低头看着指尖一点殷红。
被挑在指尖的风尘色。
后湖上不断的传来男女嬉笑的声音,与戏台传来的千回百转的秦腔小调一起,哼出了万丈红尘的歌谣。
她仍旧是在红尘中清高自傲。
有人说啊,她就似一块桃花色的冰,冷,却美丽得让人不由得甘愿献出一腔的爱恋来将她融化。
她抚琴,笑而不语。
琴音洒落湖上,搅乱一湖的灯火阑珊。
她不曾想,会有一个人循着琴音,拨开殷红的纱,轻轻握住她的手。
她甘愿那人执一红烛,将她融化成一汪桃花色的红霞。
她眼中那一刻,开满桃花。
春光灼灼地透过红纱透进来,那人执眉笔细细地为她描眉。
“此生只为你一人梳妆。”她记得那人伏在她的肩头,细碎的呼吸灼热着她的皮肤。
“此生只为你一人梳妆。”她轻念,声音柔柔的,就像念着情诗那般。
若时间就此定格,那么或许将会成就一段佳话。
红纱后的灯火终究在时光中黯淡下来,如流星划过天空的余光。
烛泪顺着精致的烛台滑下。
她将那回忆,连着她最美好的年岁一起,束之高阁。
鲜艳的绢花开始渐渐浮现出破败的颜色。
黄花的残骸铺满了小路,迈脚间似是能听见花朵不甘的悲鸣声。
温好的酒在桌子上渐渐放凉,她趴在桌前,一如既往。
他不会再来。
她自嘲地笑。
自己果真将自己想得太高,高过了利益。
为了权势,他怎会再来。
她的闺房中尚还挂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婉字。
“这就是你的名字。”她还记得那日,他执笔,她研磨。
讽刺的美好。
他从不曾给她承诺。
夜风终究将火光吹灭。
她再度浓妆艳抹,脂粉盖去了时光。
竟还是当年的模样。
她依着危楼的雕花栏杆,抬头望向天边的彩霞。
路人说,那天突然泛起一天一地桃花色。
千顷桃花落。
黄花终开尽。
残骸铺满阡陌。